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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陳年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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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陳年舊事

周若栗極少看偶像劇,畢竟她的父母相敬如賓到隨時可以作為教科書上真人秀。

藍色生死戀,她是看過的,當年李美琳在熱戀期偶爾落單時,拉著她按頭安利的劇集。

掛了吳柏生電話後,她實在難以將舊情人代換成韓國女星來看。

女主角還有點肉嘟嘟的可愛,吳柏生身上簡直...

算了,不能回想。

她記得不告而別前夕,他是瘦的沒眼看,依稀記得甚至隔著棉衫都能摸到一排肋骨。

但這些年發生了什麽?她想象了許多,又覺得想不出結果。

就她對於吳柏生的了解,他可能咬牙不講,但不會賭咒自己亂講。

脆弱的吳柏生也在另一頭和手機屏幕搏鬥。

他已經來來回回輸入了半個小時,可是都不滿意。

陷坐在賓館的單人沙發內,他無奈的放低手機,伸手去掏煙盒。

他其實沒什麽煙癮,慣來也只是抽點女士薄荷煙,而且往往這個時候不是累就是躁。

手搭在牛仔褲兜上,又停下。仰起頭,長舒出一口氣,覆又拿起手機。

‘我知道你結婚了...’拇指停頓,又按鍵刪去三個字,隨後手指卡頓虛停在那。

‘我知道你不方便,但我以後不會再找你了。’壓下心中情緒,繼續想下一句。

她憑什麽相信他呢?當年她發生了什麽,算他自作多情,也自認自己是個衰人。退出微信界面,打開幾天後的高鐵回程票信息,截屏。

於是,在結束前一通電話的十二個小時後,周若栗又收到了一條簡訊和一張電子車票截屏。

‘我知道你不方便,但我以後不會再找你了。能不能讓我看他一眼,就這一次。’

她正在刷牙。

周若栗家的廚房水槽正對窗口,高區眺望海城夜景,璀璨流光。她經常在魚蛋睡著後,改用此處,邊洗漱邊放空思緒。

吳柏生的身體是不是不行了?她含著牙刷,一手撐著廚房臺面,一手舉著手機楞住。

獨自帶孩子是有疲累的時候,甚至會生出透口氣的想法。說沒有怨恨過他,那是假的。

但如果說舊情人真的出事的話,她沒有恨他至此。

何況講真,當年他什麽都不知道,反而是她,這些年對著魚蛋仔的溫馨睡顏,已經放棄計較。

兒子的臉,融合了她和他,日看夜看,她能分辨出他參與的線條。

她是說他死了,但沒想到兒子的生父真的要不行了。

周若栗自問她做不到讓舊情人含恨最後一面的事情,心軟了。

她二十九歲了,也不是沒有防備心的少女。思前想後,她回了消息。

‘明天下午一點,在西區的兒童樂樂堡見。’

周若栗住在市中心內環的南區,西區在外環的郊區,相距甚遠。現在的親子餐廳,為了避免糾紛,全場都裝有監控鏡頭。

隔天,吳柏生早早就在店門外站著。

周若栗到時,就看到這個老男模有如招牌一般,引的進出女顧客擡頭張望。

當下轉頭,確認保姆抱著魚蛋仔,是否緊跟在她身後。

吳柏生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她們三個,手僵腳硬,導致四個人堵在店門口。

周若栗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推開門,讓保姆和兒子先進,自己隨後,看了眼這個男人。

進了門,前臺告知,充值卡不能跨店使用。

終於回過神的雕塑,非常識作的快速展示了自己的支付寶二維碼。

隨後,戴手環,進內場脫鞋換襪子,一一跟在周若栗身後照做。

上樓梯到二樓點餐區,他才有餘力看向母子兩。

“媽咪,我想吃薯條。”魚蛋仔聲音軟軟,讀字清脆。

“好,讓姨姨陪你去玩,好不好?”

小朋友機靈的轉頭看陌生叔叔,再看回媽媽,點點頭。

周若栗對兒子揮揮手,見他牽著保姆的手往游樂區走後,回身向餐飲吧臺,翻看菜單。

“凍檸茶?”她側臉睨了他一眼。

“好的。”他拘謹的回答。

利落點完餐,吳柏生又及時的打開二維碼付款,他沒來過這類地方,能做的只有買單。

周若栗在前,他在後,兩人走至用餐區,找到一張角落的四人臺,坐下。

直到此時,她也有心思仔細看他。前後兩個星期,他像是由叢林時代來到了現代文明。

五月的海城,比廣東涼爽不少,今天氣溫波動還有風,大約十幾攝氏度。

吳柏生穿了件絲光棉的淺灰連帽衛衣,露出來的裏層面料軟糯,挨著他如白玉一樣的肌膚。這個老男人刮了胡子,理了頭發,整個人又回春了。

雖然剛才尷尬笑時,眼尾細紋多了一兩條,但不妨礙此人成為了一個貌美中青年男子的事實。

讓人嫉妒的是,胖了些的他,氣色也好的臉頰皮膚薄處,白裏透粉。

吳柏生,你也太會了。

服務員走來上餐,打斷了周若栗的內心抓繞。

對面的男人只顧著自己接下來的剖白,忐忑不已。抓起飲料吸了一大口,將一個隨身的信封推到桌對面。

周若栗打開這個沒封口的 A4 快遞信殼,裏面是幾張紙。

“我唔知點同你講,可能喺我諗多咗,唔理點都好,我都會對你有交代。”

(我不知道怎麽樣和你說。可能是我多想,但不管如何,我欠你一個交代。)

他咬緊後槽牙,停頓了下,雙手垂放在膝上,肩膀垮了下來,繼續接下去說。

“我的媽媽是海城人,父親是廣東人。他們在我小時候就離婚了,我中學跟著我阿媽來到了海城。到了海城以後,我阿媽受到些刺激,精神出現了問題。”吳柏生停下,慎重的凝視周若栗,然後說道。

“她的情況可以算的上嚴重,自那以後就一直住在療養院。”他又輕輕呼了一口氣。

“我有和你說過,我曾經在北區中學念書。”

“我記得。”周若栗其實沒有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回應他。他的確說過他曾是市重點高中的學生,卻早早上了社會。

“我當時在理科班,高二的時候,已經在競賽拿到區第七名。”吳柏生垂下眼眸,苦澀笑笑,長直睫毛像是庇護一般替他遮擋心酸往事。“但是我沒有上大學,只有中學肄業文憑。”

他擡頭望向她。

“因為我也發病了。確診了抑郁癥。”

周若栗看著他,她面部的肌肉都凍住了,不知作何表情。

他繼續說,示意她看拿出來的紙。“這是平和路市精神衛生中心的醫療記錄。”

周若栗木然的低下頭,實則一絲都看不進。

吳柏生放慢語速,細心解釋道:“那裏的報告按照規定不記錄在醫保病歷本上。病人前去申請後,他們會打印並蓋章。這是我最後一次在海城的病歷,六年前的就診記錄。”

“你到底要和我說什麽?”周若栗的聲音有點抖。

吳柏生倒反而平靜了下來,斷頭鍘終於落了下來。

“這就是我為什麽沒想過結婚的原因。”抿緊了唇,“我擔心遺傳。”

周若栗蒙頭看著報告上的紅章,一字一句都發不出聲音,報告上的密密麻麻像黑影,她看來就是一團一團密雲。

“我知道你結婚了,不知道...”吳柏生又卡住了。“我那天看到小朋友了。”

周若栗聽到這句又擡頭看他,他究竟想幹什麽?

“你看到我小時候的相片了。”吳柏生換了一種更好說得出口的方式。“我沒有想打擾你的意思,真誠的希望你幸福。”他凝視著這個他曾經不得不舍棄的女子。

“我也知道生病的苦楚,如果能早點知道,或許有點幫助。”他像是告一段落,整個肩膀松懈的沈了下去。

對面的周若栗簡直晴天霹靂。過載的信息量,讓她覺得錯亂。

吳柏生又拿起玻璃杯,少量的吸了一點點像是潤喉。

“我自己手上有點積蓄,負擔完我阿媽的醫療費用後還剩餘一些。”停了停又講,“我生父家裏是在廣東做生意,開酒樓,可能你也知道了。”

“咩意思?”

“我知道你不需要。和你可能也不能比。”他小心翼翼把雙手輕輕放在桌面。“我手頭有一些他們給我的地契和樓,沒動過。如果之後發生了什麽...”

“我不需要。”她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我知道你不需要,是我...”

周若栗幹脆的接下他的話,已經有些回神。“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的東西你自己收好。”

正在這個時候,聽到保姆的聲音,叫著周小姐。

周若栗忙起身往游樂區走,吳柏生緊跟著她。手上還拿起那個快遞信封殼和周若栗沒來得及拿的貼身鏈條包。其它物品諸如媽媽包這些,留在座位。

幾步路趕著,看到魚蛋仔正眼圈紅紅的和一個比他大一些的小女孩在游樂機前對峙。他的兩只小手氣鼓鼓的捏起拳頭放在身側。

女孩旁有個看著憨厚的高大男人站著,應該是她的父親,不住的在道歉。

“伐好意思,伐好意思,大概小孩說話不懂事,你家弟弟生氣了。” (不好意思)

周若栗上前蹲下看看魚蛋仔,沒有什麽擦碰,回頭也微笑:“小孩子嘛,沒事的。”

然後又看向兒子:“怎麽了,能告訴媽咪嗎?”

魚蛋仔氣鼓鼓的不願意說話。

周若栗今天接收到的信息太多了,有點累,再看了一會覺得小魚蛋還是不想說的樣子,向保姆示意,自己起身向剛才的餐廳區往回走。

吳柏生在旁待著悄然無聲,他一個肩膀背著周若栗的鏈條包,多少有點滑稽。

但看到魚蛋仔,也實在想親近這張和自己相似的臉。他在周若栗背後,快步走上前,一把抱起了這個小孩。

CP 小劇場

吳柏生:老婆,我會默默的愛你,雖然你有老公了。

周若栗:你腦子果然是壞掉的。不,我才是腦子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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